亓子安

【雷金】계절 끝(季终)

心情炸裂的一天。

把季终扩写了。鬼知道我在写什么。

时间线上是朱雀之空 的后续。大概是幻惑之风 的平行时间线?

幻惑之风都可以算我黑历史了其实……

所有文整理




계절끝季终

金注意到的时候,雷狮已经在那里站了很久了。

 

  那时候正在下初冬的第一场雪。南方是见不到大雪的,所以只有铅灰色密布的云和零零希希的雪籽。这也让金越发地确定,雷狮已经在那里站了很久了。

 

  因为当金终于注意到他时,他的肩膀上,已经铺上了一层浅浅的白色。但他自己却似乎毫无所觉,依旧保持那个姿势站在那里,定定地看着隔着一条街道的咖啡店里坐着的人。

 

  此刻也同样正看着他的人。

 

  距离他上次见到雷狮,已经过去八年了。

 

  他们就这么隔着一层玻璃和一条不宽的街道注视着彼此,视线与动作好像也被寒冷的冬天一并冻结。

 

  直到终于有一辆计程车从他们面前驶过。因为地上有雪,那辆车开的很慢。所以当他重新看见依旧站在原地的雷狮时,金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叫来侍者麻烦他去将外面那个人叫进来。

 

  金确实曾经想过回国可能会再遇到雷狮,但他还真没想到会这么突然。他看着雷狮走进门,脱下大衣递给侍者。温暖的空气融化了他肩膀上的雪,在驼色的大衣上留下了深浅不一的痕迹。

 

  然后雷狮看了过来,八年没见,他身上当初那种邪肆张扬的锐气似乎收敛了相当多,连看过来的目光都是沉稳的,不再像曾经那样,一个眼神都能将人灼伤。金看着那个向自己走来的人,竟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原来世界上真的没有时间带不走的东西。金想道。

 

  明明当初他那么认真地喜欢过这个人,又那么痛苦地对他绝望。但仅仅八年而已,现在金再看见雷狮时,就发现自己都有点想不起来当初那些激烈的感情了,此刻甚至还有种老友多年后再遇的感慨。

 

  “好久不见。”看着雷狮在自己对面坐下,金主动开口。

 

  “确实好久没见了。这几年在国外呆的怎么样?”

 

  雷狮也是一副偶遇旧友的口吻,仿佛刚刚那个在咖啡店外当雕塑的并不是他。

 

  侍者此刻再次走了过来,却并不是带来了菜单,而是直接给雷狮上了一杯咖啡和一小份甜点——显然,雷狮是这里的常客,常客到不用说明他们也知道雷狮要喝什么。

 

  金愣了一下。

 

  这家咖啡店其实相当小众冷门,知道的人并不多,老板也是个不缺钱纯粹为了爱好开店的主。不过金出国前倒是经常会来这里,因为他很喜欢老板做的卡布奇诺与甜点。

 

  而此刻,雷狮面前的,正是一杯特调卡布奇诺和金曾经最爱的甜点。

 

  “怎么?”

 

  雷狮泰然自若地叉了一小块蛋糕送进嘴里,然后抿了一口咖啡。

 

  金看着他理所当然的样子,莫名觉得找到了当年那个雷狮的影子,于是他咽下了心底的疑问。转而回答了之前的问题。

 

  “国外啊,还行吧,就是东西太难吃了,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求着姐姐给我烧了一顿大餐,差点撑到去医院。”

 

  想到当时姐姐哭笑不得地给自己找健胃消食片的样子,金没忍住吐吐舌头弯了弯眼睛。雷狮近乎贪婪地看着那个久违的笑容。但在金看过来时又飞快地掩饰好了自己的情绪。

 

  “这次准备在国内呆多久?”

 

  他搅了搅那杯对他而言其实还是太过于甜腻的咖啡,仿佛只是随口闲聊。

 

  金“唔”了一声,歪着脑袋想了想。

 

  “大概,这次回来之后,就不会再走了吧。”

 

  雷狮动作顿了一下,他抬眼看向金,正好金也看向了他。他在那双再熟悉不过的蓝眸里一寸一寸地搜寻着,没有看见熟悉的喜悦,却也没看见无数次令他惊醒的心碎。他所能看见的,只有平静,平静到甚至让雷狮感觉他心底那种若有若无的焦躁都抚平了。

 

  也好。

 

  雷狮似乎是低声笑了一下,又或是一声叹息,金有点分不清,但他感觉雷狮身上似乎又有什么东西改变了。似乎是打破了什么枷锁,坐在他对面的那个人身上,又多了些曾经那个雷狮的意气风发。

 

  “欢迎回来,金。”

 

  他说。

 

  喜欢雷狮是什么感觉金已经忘的差不多了。但是对雷狮不再有那些情愫之后是什么状态他却正在体验着。

  两人很随意地聊着些有的没的。

金漫无边际地说着自己在国外遇见的人和事,雷狮偶尔会嘲笑几句于是他便毫无心理压力的反唇相讥。视线交汇时他看着雷狮情绪也不会有太大的波澜。没有风声更没有加速的心跳,一切平稳流畅得仿佛月色下轻柔的安眠曲,连偶尔勺子碰到杯壁的声音都只是奏乐者精心修饰过的变调。

  这可真是件轻松的事,金搅着咖啡这样想着。连沉默都不会让人觉得紧张和难堪,他甚至分神看了一眼窗外,阴沉的乌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始消散了,雪粒也越落越少。

  “雪快停了”。

注意到金的目光望向了窗外,雷狮将咖啡一饮而尽,然后用那种熟稔的语气描述着这座城市的冬天。

“这里入冬的第一场雪通常不会下的很大的。”

金再次诧异地看向他,看着他的眼睛。雷狮也没有躲闪,就这么带着些懒散的样子回视,那双熟悉的紫色眼睛里是金所不熟悉的平静。

他似乎很少看见雷狮这样没什么情绪起伏的样子,金莫名想到。在他记忆里的雷狮哪怕躺在摇椅上快睡着了,不经意间瞥过来的视线里也带着磨不去的锐气。

这里的初雪确实不会下的很大,金从小就知道。也知道这会儿却实在是冬天最难熬的时候。暖气和羽绒服似乎为时过早,但大衣和秋装在这湿冷的南方却又显得不合时宜。只是,他一直以为,雷狮从没了解过这里。

因为想到了雷狮,于是他的思绪便发散得更远。他想起了在现在看来已经算很久以前的一个冬天,雷狮穿着大衣,将他的手握住放在了自己的口袋里。 

    “……所以,要去吗?”

  最后的疑问语气将金的注意力重新抓回了他的话上。金稍微回忆了一下刚刚的对话,从中挑出了自己需要的信息。那是一个邀约,关于一场电影。那部电影是最新出的电影,还是秋的公司出品的。

那一部电影的评分似乎很高,而且似乎也无关风月。于是金谨慎思考后将这个邀约定义为一个朋友间的普通邀约,然后回忆了一下自己最近的行程。

  “周六下午怎么样?”他问。雷狮挑眉,没有错过金那一瞬间的犹豫。

  结果让两个人都没想到的是,这部电影,主角是以雷狮为原型写就的。

说起来或许还真算得上是一个趣事。当初雷狮被抹黑还有突然毁约隐退的事炸了整个娱乐圈,他自己不管不顾玩失踪,倒是娱乐圈因为这事热闹了大半年,各种猜测八卦如同群魔乱舞。最后还是秋出手替他善后,愣生生把他塑造成了少时误入歧途后来进入娱乐圈功成名就后因看不惯娱乐圈的风气怒而隐退的正面形象。

  这个故事里当然没有金。

那个让雷狮决定叛逃的孩子,那个让雷狮进入演艺圈的少年,那个让雷狮丢下一切的青年。他的名字和形象在所有的流言里都被抹去,只留下只言片语的碎片,镶嵌在其他人的影子里。而这部电影又考虑到影响,将主角塑造得格外正直,于是这部电影在知情人眼里,就变得好笑又出戏了。

  金几乎在意识到这是在写雷狮起就开始憋笑,而当电影进行到高潮部分,主角怒斥娱乐圈的不良风气时,他已经快笑岔气了。

其实真的要说的话,因为偏差太远,这个故事已经可以完全当做一个无关的故事来看。但不知道为什么,金就是很想笑,笑到最后眼泪都笑出来了。

    他转头想问雷狮作何感想,却发现雷狮此刻正看着他。他一只手撑着下巴,似乎只是不经意的,因为金笑的太夸张而望过来的一眼。可是,大概是电影院的灯光太过于昏暗,昏暗到连雷狮鲜明的轮廓都被模糊了不少,以至于那一眼里硬生生地带上了几分温柔。

  金顿时有点笑不下去了。但雷狮此刻却又将目光挪回了大屏幕上,坐实了只是随意望过来这个猜测。

  他当然不会知道雷狮在他看过来前究竟注视了他多久,就像他不知道,在最开始的时候,雷狮有多反对秋将金从他的故事里抹去的做法。

  于是他自然无从得知雷狮此刻的心情,只能感觉到一种无法言说的心烦意乱,甚至让他有了一种眼泪是因为难过的错觉。

可是这有什么好难过的呢?雷狮的故事里,原本就不需要有他。

正巧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便低头看了一眼。是气象台的天气预警,在初冬第一场雪落下后,冬天终于正式来了。接下来一周里的零下温度充分说明了这个冬季的难熬。

  但冬季原本就是这样的不是吗?寒冷得仿佛连人的内心里滚烫的血液都会凝结成冰。

  正想着,雷狮却突然凑了过来。因为他原本就是一只手撑在扶手上的姿势,所以他靠过来时几乎半个身子都压了上来。金被他吓得手一抖,手机都摔了,所幸雷狮反应及时将手机捞了起来。

  “这么冷啊。”他垂眸看着屏幕上的天气,顾及场合压低了声音。但他却似乎并不顾及手机的归属问题,指腹轻蹭着屏幕,没有丝毫还给金的意思。直到手机自动锁屏,他将手机递还时好像不经意一样点了一下屏幕。于是手机屏幕就亮了起来,显示出了金的屏保图案。

  金一直都是一个念旧的人。以前是,现在也是。哪怕换了一个手机,他的屏保桌面也不会变。

  那是曾经他们一起吃饭时拍的一只猫的照片。那是一只黑毛绿眼的猫咪,而那只猫的身后,是他们两人连在一起的影子。

  雷狮将手机还给金之后就重新将注意力放回了电影上,似乎刚刚什么都没有注意到。或者说,注意到了也并不在意。

于是金又感觉到了那种什么东西梗在喉头的心烦意乱,他无法解释,试图将之归之于手机没有被及时归还的愤怒或者那人有意看他屏保的被人窥伺的烦躁。但这个理由在他质问自己时却连一秒都撑不过去。

  很多朋友都曾看过他的屏保桌面,姐姐甚至不止一次故意把他手机拿过去因为她觉得这只猫咪很可爱。但无论是谁都不曾让他感觉到这种不适的感觉。

  毕竟雷狮是不一样的。心底有个声音细小如蚊呐,却让金顷刻间如临大敌一般。他用最快的速度将这个念头划去,却连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都不敢细想。

  电影散场,两人并肩走在回去的路上。雷狮走在金左手边略靠前的位置,他似乎一直习惯走在那里。这会正是傍晚,夕阳只剩一点昏昏欲睡的余韵,温度早就降了下来。金向来不记得戴围巾手套的,此刻在寒风里冻得瑟瑟发抖,只能闷着头缩着脖子往前走。

  然后他就听见旁边的人轻笑了一声,像是看见了什么有趣的场景似的。他抬头正想吐槽几句,头顶却落下来一条带着温度的围巾将他的头脸遮的严严实实。于是他的心脏顿时一阵乱跳,仿佛那围在他脖子上的不是围巾,而是烧红的烙铁。

金将其归结于受惊。他略带不满地想将围巾取下来,雷狮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单手抓住他然后另一只手将那条长长的围巾胡乱却严密地把他紧紧包住。

  “你不用这样,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不是吗?”金的脸被盖住了,连说话都瓮声瓮气的。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雷狮指了指自己脖子。金惊讶地看着那条似乎是从今天一见到雷狮起就好好地戴在了他脖子上的围巾,一时间心情竟错综复杂到连他自己都无法分辨。

  雷狮看着金怔在原地的样子,看着他脸上羞恼尴尬不甘各种情绪走马灯似的变,心里翻涌着一种近乎怀念的感慨,这种感慨几乎瞬间就慰藉了他八年里积攒的痛苦,让他此刻的心情简直堪称欢愉。

  他的少年出国八年,别的没学会,伪装倒是差点连他都骗过去了。雷狮想。

  平静?朋友?骗谁呢。

  于是在金终于调整过来的时候,他轻笑了一声。补充了一句。

  “不过新围巾在我脖子上,你那条是我刚解下来的。”

  这次金的表情彻底定格在了茫然。或者用一个曾经雷狮觉得恶意卖萌现在套用在金身上却恰到好处的形容,大脑当机了。

  那个青年用略带茫然无措的目光看着他。那一瞬间他的样子和很多年前的他们初遇时的那个孩子重合了,仿佛中间那大段的光阴都被掐走,那个九岁的孩子和现在的金重叠在一起,竟然没让雷狮有任何违和感。

  他依旧是那个雷狮长这么大以来,唯一想保护的孩子。

  等到金终于处理完所有的信息,脸涨得通红准备炸毛,雷狮便卡着点揉了揉他的头发,用另一个话题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前两天有人问我要不要复出。”

  “哎?”金愣了一下。他回国后姐姐给他讲了很多国内的事,所以他也知道当初在他离开之后雷狮就退隐了。

  “那你是想……?”

  雷狮挑眉。

  “你觉得呢?”

  金没有说话,他目光飘忽地望向了不远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拽着似乎还带着雷狮的温度的围巾。

  扪心自问,他应该是希望雷狮复出的。不管雷狮适不适合娱乐圈,但他绝对适合那个舞台,只要他站在舞台上,不论他在做什么,他都是所有人目光唯一的焦点。但是,金却并不是很想将这些说出口。

  依旧因为那些无法解释的凌乱的心情。

  “复出呗。挺好的。”最后他低着头踢着脚边的小石子开口道,声音小到近乎听不见。

  但雷狮的听力却该死地好极了。

  “好啊,那之后我复出首秀记得来,我给你留最前排的位置。”他说。

  于是就有了目前的场景。金站在后台化妆室门口,犹豫着要不要推门进去。

  其实这个场景他原本应该已经面临过无数次。在最开始的时候,一切乱七八糟的事情发生之前,他经常会来看雷狮的演唱会。然后在演唱会开始前溜到化妆室找雷狮。只不过那时候雷狮的待遇可比现在好多了,金这次过来甚至连个保镖都没看见。

  忽略掉心底替雷狮感到的不平,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化妆室的门。化妆室里面乱糟糟的,显然是个公用的。但此刻里面只有雷狮一个人,他已经换好了衣服画好了妆,坐在单人沙发上,正好面对着门。

  “hi。”金犹豫了一下,还是像以前一样反手关上了门然后跟雷狮打了个招呼。他以前总是这么做的。雷狮以前总是会拥有一个专用化妆间,他会进去跟雷狮打个招呼,然后雷狮就会让助理拿出早就替他准备好的零食让他坐会儿。

不过这次大概没这种待遇了?金站在门口看着连个像样的座位都没的化妆室,心情实在算不上愉快。雷狮看他这个反应,勾了勾嘴角,往后靠在沙发背上,一只手在旁边的小桌子上敲了敲。

  “来得正好,帮我戴上呗?”

  “你……”金愣住了,他看着那条被安静摆放在小桌子上的chocker,有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雷狮对此毫不意外,他往后靠在沙发背上,笑着用手指敲了敲桌子。

  “我可是快要上台了啊。”

  他说。

  于是金上前两步拿起了那条chocker,雷狮便操控沙发转了个身,让金站在他双腿间。然后对着金仰了仰脖子,示意金给他戴上。

在金的记忆里,雷狮似乎从来没带过chocker或类似的东西。这种就带束缚意味的物品从来不会出现在雷狮身上,就像从来没人试图去抓住风。但现在,雷狮却让金给他戴上chocker。

  金低头与他对视,那双即使是金无数次自我催眠也无法忘记的紫色眼睛里,此刻只有笑意,鼓励,与不加任何掩饰的爱意。

  “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相信我好吗?”

  那双眼睛的主人轻声说道。那一瞬间金想到了很多他以为早就忘记了的事,想起他第一次看见雷狮想起他第一次跟雷狮接吻想起他对雷狮的无数次拒绝想起这八年里无数次进入他梦境的眼睛。

  很多事情不是假装若无其事久了就真的可以若无其事,哪怕装的再像,也骗不了自己。

  更别说雷狮早就一眼看穿了他的伪装。

  金叹了口气,低头小心地给雷狮戴上chocker,就像在给野猫戴上铃铛。

  戴上铃铛的野猫就不能称之为野猫了,他们从此被驯服,有了束缚,也有了归属。

  而这一切,金很清楚,他知道自己能够站在这里,能够给雷狮戴上chocker只是因为雷狮允许他这么做邀请他这么做。

  没人能强行驯服一只野兽,除非他自愿收起利爪与獠牙。

  “走吧。去演播室等我。”戴好了chocker,雷狮站起身揉了揉金的头发。然后便出门去做其他的准备了。金在化妆室愣了许久,最后还是走出了化妆室,向记忆里演播厅的方向走去。

  去演播厅的路上要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金无意间往外看了一眼,发现竟然又开始下雪了。

  不过,根据天气预报来看,这似乎已经是今年冬天里的最后一场雪了。

然后他走到演播室外拉开了门,正好碰上雷狮起身唱歌,两人隔着众多的观众遥遥相望,就像很多年前,他第一次去雷狮的演唱会现场时一样。

  雷狮对着他笑了一下,说出了跟当初一模一样的台词。

  “这首歌,我想送给一个人。”他说,然后好像不经意般勾了勾自己的chocker。金没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转身关门时又看见了窗外的雪。

冬季已经频临终点,春天要到了啊。金想到。

  爱情就像季节一样,春风飘过,你的香气吹来,到那时,我会向你表白,我爱你*。

——THE END——

*这是《季终》的歌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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